尴尬的意思解释（“尴尬”探源）

尴尬是一个颇具情态的词汇。李荣先生在《音韵存稿·语音演变规律的例外·方言借字》中认为，尴尬“这个词是由吴语区传到北方的”，其读音也是“直接模仿吴语的结果”。笔者认为，事情并非如此。

晋北一带方言里有“圪謇（ge jian）”一词，其语义与“尴尬”完全相同。换言之，晋北方言里的“圪謇”是记音，其本词就是“尴尬”。既然尴尬“这个词是由吴语区传到北方的”，那于晋北方言里使用已久的“圪謇”又出于何处？

实际上，“尴尬”一词由来已久，其初作“尲尬”，本义为“因腿部残疾而行走不正”的意思。《说文解字》：“尲，不正也。”“尬，尲尬也。”段玉裁《说文解字注》：“尲尬，行不正也……今苏州俗语谓事乖剌者曰尲尬。”

从“尲尬”造字结构看，均从“尢”。《说文解字》释“尢”：“跛，曲胫（人）也。从大，象偏曲之形。”段玉裁注：“跛者，蹇也。跛者多由曲胫。”说明“尲尬”本义“行不正也”是由“曲胫”所致。现代汉语中，尴尬的“处境窘困，不易处理”或“神色、态度难为情”皆为其引申义。

中古汉语还有“间界”一词，意为“处境很窘，不知如何是好”。如宋代吴泳《鹤林集·赋半斋送张清卿分教嘉定》：“道如大路皆可遵，不间不界难为人。”其中的“间界”即“尴尬”的另写。

从读音上分析，尴尬、尲尬、间界的古读音相似，吴语不过保留了其中古读音罢了。从其古今记写无定，且读音双声连绵的形态来看，应该不是汉语固有词汇。具体考察，应是在汉语早期就借入的北方民族语词汇。

现代蒙古语中的goexir（高希尔），意为“弯的，弯曲的”，用来特指腿的弯曲。再看晋北方言里的“圪謇”一词，与其是何等的相似。这说明晋北方言中的“圪謇”，不仅是留在本地的上古北方民族语借词，而且参与了北方语音的古今演变。而存在于吴语区的“尴尬”，应是随“衣冠南渡”进入江东地区的，其音也保留了古音。